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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明渡江計劃的主題海報柯明渡江計劃護衛隊長：云天柯明第一上水點：三峽石+愛情墻柯明渡江協同團隊柯明渡江計劃救生船，716號柯明第四上水點：江灘三陽路廣場柯明第五上水點：天興洲大橋柯明渡江計劃特邀伙伴“奶油”
2020年9月13日，14:00，武漢籍藝術家柯明將從武昌“漢陽門碼頭”下水，開始他1-2個小時的橫渡長江旅程，陪伴他橫渡長江的，還有6名渡江護衛隊員和1條拉布拉多犬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柯明本人并不會游泳。 可以想象到，很多人看到這個事情的第一反應，可能會覺得這又是一次為博眼球賺流量的營銷事件，屬于會教壞小孩子的那種。我想說，如果您剛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，不妨把本文看完再說。我們在對他人他事做價值判斷之前，是不是需要先去了解一下呢。沒有調查您哪兒來的發言權。 在跟柯明老師交談后，我可以知道的是，他即將去做的這次渡江計劃，是一個成年人經過理性思考和規劃后的理性行為。如果你能讀完本文，你也會跟我得出一樣的結論。 但這當然不等于他的行為是可以被推崇和效仿的，這也是必須寫在前面的話?？旅骼蠋熥鳛橐幻殬I藝術家，他的創作活動是他個人藝術事業上的追求，是具有專屬于他個人唯一性的。普通觀眾，如果不感興趣不欣賞，也沒有必要用一種批判的態度去看待藝術家的創作活動，一開口就說別人“吃飽了撐的”什么的，你是認識他嗎？對你和藝術家的意義都不大。 而如果你對藝術家的創作活動很有興趣，甚至心向往之，那么我想說，這時候你要去了解的，是藝術家的心路歷程和創作思路，而絕非去做一些物理效仿的舉動。你是你，他是他。 我們是一家自媒體，我們的內容定位是“記錄武漢”，我們采訪對象的觀點和態度，不等于我們的。我個人希望做的內容，是比較深度的，能夠將一件事情說個七七八八，不再使人迷惑。 某小九
我以前一直怕水，被淹過很多次。 7月中旬，那時洪水正是最高峰，我去長江邊看水，一眼看到那個被淹過一半的亭子，那一幕真的是讓人太有感觸了。 于是，我順便對江邊的人做了一個采訪，問他們怕不怕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住在江邊，告訴我說江邊其實是最安全的。就這樣，我的能量、情緒來了，我就想，我一個不會游泳的人，是不是也可以渡江呢？ ——?柯 明
1. 一種本能的表達，一種緣起 ● 某小九：橫渡長江，我覺得這是一個比較具有武漢特色的行為，是非?！拔錆h”的行為，比如武漢一直都有渡江節，還有領袖橫渡長江的佳話，都是大家津津樂道的。所以，“橫渡長江”可以說是一件很有武漢特色的事情。 您過去的作品，很多都是從現實生活中去獲得思路的，您關注社會問題，很多創作來自于對社會事件的思考。那這次創作，是怎么萌生的想法呢？您是看到了什么社會現象而萌發了要做這么具有武漢特色的事情呢？ ○ 柯 ? ?明：我非常開心看到你們媒體人能夠敏銳的、概念劃分的，把這次渡江活動，一個小小的藝術計劃，能夠納入到與武漢精神、武漢這座城市的命運感的匹配上面，我作為一個創作者，作為一個武漢市明，這是我非常開心知道的一種反饋。 是什么樣一種社會能量和現場，讓我決定去做這次行為呢。千百年來，人類歷史文明都跟“水”發生著各種各樣的關系，有治水的，有和水斗爭的，有水災。那么，回到武漢，回到我這次的藝術計劃。其實，我在決定做這次行為的時候，沒有那么多的想法，也沒有剛才說到的社會問題。 從去年底，到現在，很多生活在武漢的人，我想都會跟我一樣，有一種被壓抑的感覺。這壓抑來自于，我們渡過了兩個多月很艱難的封城期。疫情之后，又面臨著全國性的水災，武漢又是一個最有代表性和重點防范的城市。 在7月的時候，我抱著一種好奇，想出去看看。一個藝術創作者，對周遭環境的關心和好奇，是一種本能。 我第一次去江邊的時候，是7月中旬，那時候江水已經很高了。我第一幕看到的，就是在武漢音樂學院，有個亭子，被淹得只剩下一個尖尖了。那個場景就是我這次“誓不回頭”藝術計劃的首張海報。
海報一：誓不回頭 當時我就覺得，太美了。這種美，它有那種浪漫，也有那種悲壯，也一種不可言喻的視覺上的沖擊。 后來我就發現，旁邊，有很多人，也在看水。有很多附近的居民。我就順便做了幾個采訪。我就問周圍的人，現在水位這么高了，都高過頭頂了，是名副其實的頭頂懸河了，你們怕不怕？ 我印象很深刻的，一位80歲的老人，他說，“這怕么司咧這不怕”。他說，哪里淹水都不會淹到武漢來，這是最安全的地方，他在這里住了幾十年，即使在1954年這里也沒被淹過，他說，國家會保武漢的，因為武漢是重鎮。 他們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，歷史上，從最高水位的水情，還有各個不同時期的水情，他們都經歷過。根據他們的判斷，這次的水情是完全沒有問題。 當時我就覺得，他們能有這樣一種淡然的感覺。第二天我又去，我就發現，有人在游泳。我那個亭子的海報上，可以看到，亭子旁邊有在游泳的人，其實就是我那天拍的。 當時我腦子里就在想，他們可以游泳，可以渡江，我也想去試一試。
我就是一種本能的情緒，我說我要渡江，我太壓抑了，這幾個月來，我很想去表達一下。從我個人的生命本能，想去迸發一點生命和熱情，我想調動我自己。 因為疫情，因為生活，各方面，很壓抑了，想去挑戰一下自己。這種挑戰，首先面對的，是一個自然，一個大江大河。 從小到大，我就經常被水淹，印象很深刻的就有三次。一次是，很小的時候，爸爸把我放在水盆上；后來高中的時候，我到陽新的仙島湖去玩，然后也掉到水里去，那次我幾乎是快要到窒息了，腦海失去意識，也是被人救上來的。所以我一直怕水。 我在決定做這個事情之前，我其實是沒意識到我不會游泳的。我就是想，一種本能的表現，一種欲望，一種緣起。先沒有太多的預設。 ● 某小九：所以并不是為了想去做一次創作而找的主題，而是因為到了那個現場，看到江水好像即將要淹過城市的那個場景…… ○ 柯 ? 明：它已經比城市的正常標高要高了。我沒有任何預設，也沒有任何命題。 2. 代表5種人生選擇的渡江關鍵詞 ○ 柯 ? 明：我的整個活動分為五部分。 第一部分叫緣起，就是“誓不回頭”這個場景給我的能量和緣起，我想去渡江。 第二部分叫“無所畏懼”，這個時候我就開始正視這個事情，我決定要做了。 第三部分叫“蓄勢待發”，在這個階段，我做了各種安全準備，技術測試，還有護衛準備；我甚至也到江水做了四次測試，飄的測試，潛水測試，各種安全測試。 理論上，我們是百分之三百可以渡過去，并且安全的。
到了第四個階段，在這兩個月的準備過程中，我發現，面對江水，和江水對話，其實就是“順勢而為”的一種必然結果。 人對于江水來說，太渺小。渡江就是渡人、渡自己，也是與自然對話、與社會對話的一個過程，與困難對話的一個過程。
海報四：順勢而為 我得出的結論就是：你要順勢而為。你要順著12點的方向、1點的方向，你千萬不能11點的方向，那就是逆水行舟。 既然出發，各種準備都做好了，出發了，就不要回頭。第五部分就叫“不必回頭”。 3. 這個作品能量爆棚且余量無限 ● 某小九：雖然“橫渡長江”這個行為很能代表武漢，但它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，每年在武漢都有很多人橫渡過長江。那這樣的話，這個選題對您，相對您過去的作品，看起來似乎尋常了一點？會不會有些不是那么先鋒和新潮？ ○ 柯 ? 明：我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。我覺得這是一個輕巧，能量爆棚，并且有無限余量的一個作品，并且它具備很好的傳播屬性。 我用一種個人的身體感受，去打破了一種倫理常規，或者說意識常規，心理底線的一種常規，“我不會游泳，我要渡江”。 我為什么要去渡江，是因為社會能量現場給了我一種壓迫感，我想去抒發，我想去搏斗，我想去對話。這種對話是和當下意義對接的。
● 某小九：所以您的主打點是不是就是在于“不會游泳”這個上面呢？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去渡江，這個事情它就先鋒了？ ○ 柯 ? 明：這個事情它沒有先鋒性，但是它有態度性。是個人對于自我邊界、對一個不可能為而為之的事情的挑戰、突破。這種突破又不是魯莽的，是一種理性、和智慧、和科學的一種組合的方法。
這個活動本身，并不是一個博眼球的魯莽行為。 我通過三套救生衣的準備，還有水下潛水裝置，邀請了六名護衛隊員，還請了專業的長江救援隊的救生船。
四位一體的護航，是很科學的，如何確保我自己和一起的人的安全，這些都是很嚴峻的問題。 其實我們面對生活，面對當下，面對未來，很多事情我們都是沒有經驗的，時代的變化會遠遠超出我們的認知，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動地代入到時代浪潮中去。我們每時每刻，都會遇到新的問題，那我們必須要有能夠解決新問題的勇氣和方法。 4. 網紅藝術家和藝術創作的價值 ● 某小九：我看到有網友在討論，說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卻聲稱要去橫渡長江，做這樣一個行為，是不是太想紅了。您怎么回應這種說法？ ○ 柯 ? 明：昨天有一家媒體也說，我這個事情是網紅行為。我說，首先，我們不能對“網紅”這個詞做價值判斷。 這個事情被有的人看做是網紅行為，因為這個事情本身具備傳播性。如果這個事情都達不到供傳播，和供觀眾思考的可能的話，那我們對深層次問題的理解，我們對于網紅消費的內容，就太沒有價值判斷和選擇了。
柯明渡江線路圖 反過來看，不能因為這個事情具備了網紅和傳播的屬性，我們就把它界定為是一個網紅作品。 其實我前期并沒有讓媒體介入進來，我想的就是自己的一個行為表達，最多在藝術圈內傳播?，F在它已經成為一個進入社會探討的話題，“不會游泳的人為什么要去渡江”，我是想把這個問題拋給觀眾的。 ● 某小九：其實這也是一個互動的空間吧，因為它沒有一個標準答案，所有每個人反而都可以投入很多自己的想法進去。 ○ 柯 ? 明：對。其實我是被動地代入到公共話題中，我現在也在反思。
● 某小九：您這次藝術創作的價值，是什么？ ○ 柯 ? 明：對我個人來說，人到中年，四十歲，不惑之年，對自己不管在藝術上、還是生活上的價值取向、人生態度，其實是比較清晰的。我是屬于對社會問題，對生命情感，這些東西比較敏感的。 我通過試水之后，我體會到了一種人的渺小，真的把你往江水里一丟，江水把你帶著往下飄的時候，你才感受到無助。這種生命體驗，相對于很多人來說，是有唯一性的。讓我既能那么近距離面對死亡，又讓我能抽離出來，觀看生命的價值和意義。 ● 某小九：那您這次藝術創作之后，會不會成為一個網紅藝術家？ ○ 柯 ? 明：如果非要用網紅來界定的話， 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是網紅藝術家了。2016年，我的個展，《人民的幣》，當時在騰訊的一條轉發就已經兩千多萬了。這個標簽對我來說，沒有困惑，也沒有紅利。 5. 飄過長江 ● 某小九：藝術還是要給人以“美”的感受的，您這次橫渡長江的過程，如何來實現藝術的“美”？ ○ 柯 ? 明：我們對藝術的理解，以“美”為判斷，這其實是現代藝術以前的一個概念，進入了后現代藝術和當代藝術，界定藝術已經不是僅靠“美”這個詞了。 在這次活動中，我其實還是預設了一些美的東西。比如我們的海報設計。我這里也是第一次透露，“誓不回頭”海報上那個人，是我本人，就是P上去的，是我坐在我們小區花園裸拍的，然后P上去的。
因為行為藝術、觀念藝術等，有時候沒辦法提供一張具象的畫面給觀眾，是在思想和意識層面的，讓你的思維可以進入到一種反邏輯的訓練中。 藝術最終還是一種靈魂拷問，美了之后怎么辦？形成世界的，是有美也有丑的。 ● 某小九：您之前說您穿了三件救生衣，那其實您是飄在江面上的？您是飄過去的？ ○ 柯 ? 明：我是飄在江面上的，但是有動力，自己控制。 ● 某小九：您這套想法，有沒有得到專業救援隊的評估認為是安全的呢？ ○ 柯 ? 明：得到過他們多次的評估和確認，都是和他們一起探討出來的。 ● 某小九：您7月份想做這個事情，為什么沒有利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學習游泳呢？ ○ 柯 ? 明：我對游泳還是有一種心理排斥，我沒有想過要學游泳。還有，如果我游過去本身，這個可能沒有意義，意義是在于我用什么方式渡過去。
● 某小九：您這次渡江還帶了一條小狗。 ○ 柯 ? 明：是同行的一位護衛隊員的小狗，它已經多次橫渡過長江了，帶上它，也可以讓我們渡江的過程增加一點趣味。
海報五：不必回頭 「 柯 明 」 ▼
柯 明?/?1980年生于湖北黃石，2005年畢業于湖北美術學院油畫系，2005－2007年學習于慕尼黑美術學院。期間，2002年在云南省師宗縣當志愿者一年，2003年北京游學半年，2008年至2011年工作于湖北美術館，現任職于武漢合美術館，并從事藝術創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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